图为商户出示的收到的调费通知和调整后的费率方案

　　□东快记者 齐榕 文/图

　　今年初，当网友们在朋友圈调侃还未实现“车厘子自由”和“香椿自由”时，一则“‘外卖自由’正离我们越来越远”的消息在网上热传。所谓“外卖自由”，就是指经济条件允许，可以随意点外卖。而发现外卖难以自由的不单是消费者还有商家。

　　4月上旬，来自厦门的商户反映，距离协议期还有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饿了么平台在厦门试点提高商家佣金费率，由原来的18%提高到了21%。而且还有商家透露，如商户反应不大的话，这样的政策可能被推广到其他地区。

　　饿了么合约期内提高商户费率

　　“为了提升饿了么物流体验，更好地服务好每位顾客和各位合作伙伴，本公司将于2019年4月10日开始进行物流升级改造，其中跟各位老板关系比较密切的一点是：同时会进行费率变更，主要涉及快送、专送、混合送……”进入4月，在饿了么平台上架的厦门商家，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这样一条饿了么提高商户费率的通知。

　　商户透露，此次调整涉及厦门商户，其中快送、专送、混合送由原来的费率18%变更为21%，保底收费专送、混合送的费用为4元。自配送商户由原来费率的6%变更为8%。目前，饿了么平台已和商家按照新的佣金费率进行签约。页面也显示，厦门当地的蜂鸟混合送的服务费已经调至21%，收费规则详细说明：每个外卖订单收取21%的服务费，每单至少收取4元。假设一个100元的订单，商家需向饿了么平台缴纳的服务费为21元。

　　让商户有异议的是，此次的费率调整还在商户们的协议期内。厦门某地方品牌菜系的外卖总负责人表示，自己是去年签的协议，距离协议期还有半年的时间。这样突然一下提高费率，让他们很被动。对快餐外卖而言，他们的外卖每单都在百元以上，相当于一单的成本增加了3元还不止。因为是连锁品牌，无法单方面提高外卖的价格，现在旗下商户的压力很大。

　　厦门另一家连锁品牌营运督导也透露，今年4月上旬，就接到电话通知，说要提高饿了么平台的商户费率，而且是整个厦门一起涨。公司旗下有多家分店，每天的交易额3万多元，这样计算下来，单单费率这块就增加了大几百块，更何况每月近百万元的交易额。

　　外卖平台有自由调价的权利？

　　“说是物流升级改造，提升物流体验，如果真的能带来更好的服务体验，涨点也就罢了。可对比下来，感觉服务和原来的差不多。可以说是变相涨价了。”接受采访的厦门某地方品牌菜系的外卖总负责人称。

　　“对于商户和平台而言，大家应该是平等的。既然签了协议就应该按照协议执行。如果协议到期，重新协商也无可厚非。协议期内单方面调整费率，那还有什么公平可言呢？有点店大欺客。”上文接受采访的营运督导表示，“而且饿了么有技术手段，费用是直接从平台划转走的，商家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非常被动。”

　　对此，上海锦天城（福州）律师事务所的张建洪律师表示，现在也多多少少接到一些商户的咨询。《电子商务法》第三十五条规定：“电子商务平台经营者不得利用服务协议、交易规则以及技术等手段，对平台内经营者在平台内的交易、交易价格，以及与其他经营者的交易等进行不合理限制或者附加不合理条件，或者向平台内经营者收取不合理费用。”如果是合同没有到期的情况下单方面提高费率，又没有和相关商户进行协商的，这违反了合同法。合同对双方都有约束力，不能单方进行变更。合同法规定在当事人协商一致或者在法定的情况下，有解除合同的权利。价格条款是合同的主要条款，涉及当事人的权利义务。这个核心条款必须在双方达成一致的情况下才能够生效。单方变更侵犯了商户的权利，变更费率之后增加的费用没有法律依据，商户完全可以提出索回擅自变更费率之后超出的费用。不过考虑到单个商户金额较小，如果通过诉讼渠道成本较高，商户可以向行政管理部门投诉或者与平台协商解决。

　　对于提高费率一说，饿了么福建地区公关负责人则表示，提高费率是少数商家因为优惠期满以及物流服务升级的原因，进行的费率小幅调整。所有的调整均与商家充分沟通，并经商家确认后生效；总体而言，平台不仅没有涨费率，还在有节奏、方向明确地降费率。仅1月份以来，在福、厦、泉三地，饿了么已经为超过5000家中小商户下调了平台费率和配送费，费率降幅在3%左右；同时，口碑将持续保持低费率，最低将降到现在市场通用费率的一半。饿了么认为，只有整个行业的数字化升级，用互联网来降本增效，才是根本的授人以渔，而仅仅靠流量生意涸泽而渔没有出路。通过阿里经济体全面而深入的数字化赋能，平台商户的营销和运营效率将进一步提高，营收也将进一步增加。

　　调费率后你的外卖自由还好吗？

　　现实中，很多以外卖订单为主的商家，议价能力差，平台提高抽成后，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通过提高外卖价格、减少优惠或是在饭菜上“打折扣”等途径来转嫁提高费率带来的压力。

　　“最近这一段时间，红包飞了，满减少了。现在感觉这样的优惠越来越少，不知不觉中，外卖涨价了。”近日，省内一位在公司做行政的梁先生这样抱怨。随着费率的提高，厦门一些消费者表示，“外卖自由”越来越远了。以前15元、20元可以点一份稍微好点的外卖，现在稍微好点的要20多元。“也不算突然一下涨了很多，是一两块、一两块涨上去的。”

　　多位外卖商家表示，外卖涨价并不是自己提的价，而是配送费和平台的抽成（佣金）越来越高，导致结算价高。

　　“原来商户费率没这么高时，自己配送和蜂鸟配送的成本差不多。所以基本上砍掉了自配的比例。现在提高了费率，成本越来越高。已经对外卖的成本形成了压力。怕订单流失，我们不好提高价格，不过会考虑把外卖的菜品和堂食的菜品区分开来。利润就那么多，平台占了大半，怎么维系运营呢？”一位商家坦言。

　　“虽然现在平台还会给商家一些补贴，但是相对以前的补贴来说已经相差太多。而且需要你主动申请才有，如果没有主动申请，就被忽略了。补贴少了，在费率提高的情况下，商家只能减少给消费者的优惠或者变相涨价，最终受害的还是消费者。对于一些小品牌，已经通过外卖和堂食区分价格的情况来应对了。同一份菜品，外卖的价格七七八八加起来会比堂食贵上几块钱。”另一位商户说。

　　所幸的是，截至记者发稿时，尚未有厦门以外的商家反映平台提高商户费率。美团方面也表示暂无在福建地区提高费率的打算。

　　提高佣金的背后，外卖行业进入下半场

　　平台为何要提高佣金？一位熟悉外卖行业的业内人士分析，起步于2003年的网络外卖，在互联网的O2O大潮中早期进行了跑马圈地爆发式增长。为了抢占市场，饿了么、百度外卖、美团外卖各外卖平台纷纷采取烧钱补贴的低价促销手段，吸引了大批商户和消费者，这个阶段属于外卖行业的群雄逐鹿阶段。随着2017年饿了么收购百度外卖，外卖行业从三足鼎立过渡到饿了么和美团双雄争霸。在不同的城市，双雄各有拉锯。在厦门的外卖市场，饿了么占据主导地位。因此这次的提高费率从厦门进行试点。在流量巨无霸面前，商户毫无选择。

　　在采访中，不少商户要求对自己的品牌匿名，“如果一旦被饿了么下架，损失巨大，所以也是敢怒不敢言。希望商户能够联合起来，提出异议。毕竟合约期内，双方是平等的。”

　　有商家算了一笔账，假设现在商户签约的费率是21%，按每个客户订餐15元来计算，费用是3.15元，须按保底计算4元，再加上3元不等的配送费，以及餐具、餐盒、打包袋的成本，这样要7元，我们拿到手还剩8元。这8元要包括食材的成本、水电费、房租、人工成本，只能靠跑量来维持微薄的利润。

　　平台前期的疯狂补贴，导致经营成本上升，盈利压力加大。专家表示，外卖行业进入下半场，到了流量收割期。面对越来越大的亏损、越来越严峻的市场，平台的发展诉求，将从抢占市场向实现盈利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