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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水河——唐代粟特人的万里乡愁(连载41)

13最终的可汗州

正因为北方幽州地区长城两侧的经济模式发生了变化,所以最终由契丹人占领了这片土地。或者反过来说更为准确,契丹人占领这片土地,不过是体现了这里的经济模式完成了新的变化。游牧业和小农经济的结合形成共同的自然经济的模式完全代替了以商业贸易为重要特征的粟特人文明模式。石敬瑭割让幽云十六州不过是对这一现实的承认。战争作为暴力,虽然在历史的舞台上是最容易光鲜夺目的主角,可是真正决定结果的却是经济的力量。

关于妫州包括儒州最终改名为可汗州的时间,是会同元年,公元938年。

妫水河——唐代粟特人的万里乡愁(连载41)

而《辽史太祖本纪》记载是在太保阿保机时期:

神册元年,916 十一月,攻蔚、新、武、妫、儒五州,斩首万四千七百馀级。自代北至河曲逾阴山,尽有其地。遂改武州为归化州,妫州为可汗州,置西南面招讨司,选有功者领之。其围蔚州,敌楼无故自坏,众军大噪乘之,不逾时而破。时梁及吴越二使皆在焉,诏引环城观之,因赐滕彦休名曰述吕。十二月,收山北八军。

但是接着记述明显让人觉得契丹人并未真正的占有幽州地区:

神册二年,917年,春二月,晋新州裨将卢文进杀节度使李存矩来降。进攻其城,刺史安金全遁,以文进部将刘殷为刺史。三月辛亥,攻幽州,节度使周德威以幽、并、镇、定、魏五州之兵拒于居庸关之西,合战于新州东,大破之,斩首三万馀级。杀李嗣本之子武八。以后弟阿骨只为统军,实鲁为先锋,东出关略燕、赵,不遇敌而还。己未,于骨里叛,命室鲁以兵讨之。夏四年壬午,围幽州,不克。六月乙巳,望城中有气如烟火状,上曰:“未可攻也。”以大暑霖潦,班师。留曷鲁、卢国用守之。剌葛与其子赛保里叛入幽州。秋八月,李存勖遣李嗣源等救幽州,曷鲁等以兵少而还。

从资料可看如果916年拿下了新州地区,这第二年917的就不会有“晋新州裨将卢文进就杀节度使李存矩来降”的情节。接着新州东的三月份与周德威的大战其地点正好是在妫州所在的怀来地区。夏四月,围攻幽州直到秋八月,最后契丹人还是撤退了。可见,阿保机就是《辽史》自身的资料也不支持916年改名字的说法。

另外,陈述先生的《辽史补注》也有相同的说法。他引述《钱氏考异卷八三》:“按地理志,归化州本汉下落县,元魏改为文德县,唐升武州,晋高祖割献于辽,改今名。《太宗纪》亦云会同元年改武州为归化州,正在石晋贿地之后,此《纪》所书,恐非其实。又,《地志可汗州》下云:‘五代时,奚王去诸以数千帐徙妫州,自别为西奚,号可汗州,太祖因之。’此于《太祖纪》似合,然太祖攻蔚、新、妫、儒五州,得而复失,其改名可汗,亦当在石晋贿地之后也。”【1】

《辽史卷四 本纪第四太宗下》记载了辽朝正式改名的记录:

会同元年,公元938年,十一月甲辰朔,命南北宰相及夷离堇就馆赐晋使冯道以下宴。丙午,上御开皇殿,召见晋使。壬子,皇太后御开皇殿,冯道、韦勋册上尊号曰广德至仁昭烈崇简应天皇太后。甲子,行再生柴册礼。丙寅,皇帝御宣政殿,刘昫、卢重册上尊号曰睿文神武法天启运明德章信至道广敬昭孝嗣圣皇帝。大赦,改元会同。是月,晋复遣赵莹奉表来贺,以幽、蓟、瀛、莫、涿、檀、顺、妫、儒、新、武、云、应、朔、寰、蔚十六州并图籍来献。于是诏以皇都为上京,府曰临潢。升幽州为南京,南京为东京。改新州为奉圣州,武州为归化州。升北、南二院及乙室夷离堇为王,以主簿为令,令为刺史,刺史为节度使,二部梯里己为司徒,达剌干为副使,麻都不为县令,县达剌干为马步。置宣徽、閤门使、控鹤、客省、御史大夫、中丞、侍御、判官、文班牙署、诸宫院世烛,马群、遥辇世烛,南北府、国舅帐郎君官为敞史,诸部宰相、节度使帐为司空,二室韦闼林为仆射,鹰坊、监冶等局官长为详稳。

《金史卷二十四 志第五◎地理上》:

妫川(辽可汗州清平军,本晋妫州,会同元年辽太祖尝名可汗州,县旧曰怀戎,更名怀来,明昌六年更今名。

这里也提到了是会同元年,只是错记载为辽太祖。

妫水河——唐代粟特人的万里乡愁(连载41)

石敬瑭称帝则是在两年前的936年,天福元年。前后相差两年。这次耶律德光更名是延怀涿盆地正式进入辽代的标志。也是我们讨论探索的终点时间。

从文中看,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改名字,而是在从根本上占据了这块地区之后,并且进行了比较大的行政体制改革的基础上该的名字。在这里名字依然是主权的宣示。是新主人对其统治辖区内外的告知。

到此,从西往东,唐代的妫州已经分割为:

1归化州,后唐之武州(今,张家口到宣化地区),

2奉圣州,后唐之新州(今,涿鹿县低地区,李唐时期妫州州治所在地区),

3可汗州,后唐之妫州(今,官厅湖东侧的怀来和延庆城区西部辖区)

4儒州,后唐之儒州晋山县辖区,(今,延庆东部地区)

仅此,也看到了契丹人又进行了一次内部的改革。

这里没有提可汗州,我想,这应该是因为契丹人早就跟着奚人称呼这里有了可汗州的名字有关,无需再起新名。这里的答案其实是奚人在就在这里放牧了,名字早就有了。阿保机也是这样接着奚人的名字叫的。所以,如果从辽的角度看,这个名字可能就算到了阿保机的头上。从会同元年这次没有提到妫州改为可汗州的名字看,是极有可能的。即辽内部早就这么称呼当今延庆西部大约是到官厅湖和大约今天延庆城区之间的地区——也就是涿鹿以东这片地区——叫可汗州了。这样唐初的庞大的妫州,这个基本与汉代上谷郡的辖区相似的行政单位就在这里彻底不见了。儒州还在,只是成为现在延庆东部地区的部分辖区的管理者。

妫水河——唐代粟特人的万里乡愁(连载41)

也许是 元人写史的缘故吧,《辽史》的开端居然没有吹嘘契丹人和黄帝系统发生什么关系。这也许暗含着某些依然倔强地在契丹内部残存的古老文明的势力的,不肯向汉地的黄帝系统文明低头。反正,从此,938年开始,这片曾经叫妫州的地方,除了东方的儒州——代表儒家文明势力——其他地方都是契丹的势力挂钩了。归化、可汗、奉圣,哪里还有黄帝和舜帝的影子?可气的是人家《辽史》就是记着:有妫泉在城中,相传舜嫔二女于此。

这正是:

将军立马起晋阳,

轻看东胡重朱梁。

奇儿枉战三垂岗。

契丹妫水饮牛羊。

【1】 陈述《辽史补注卷一》第44页。中华书局。

本文作者:季立东文化纵横谈(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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