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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英:儿时生活的零星回忆(12)

育英:儿时生活的零星回忆(12)

图片来源于百度图库

我的几位老师

袁老师中等个头,看上去人很结实、精干,他留着寸头,皮肤稍黑,高高的眉骨、深深的眼窝,两道浓眉又黑又粗又平(这大概就是古人所谓的“卧蚕眉”了吧),加上低鼻梁和厚嘴唇,一眼就能猜到,这准是个广东人。听说袁老师曾经是最早的八一足球队的后卫,球技自然是十分了得;抗美援朝时期他报名加入志愿军开赴朝鲜,枪林弹雨中,他负过伤,立过战功。回国后,分配到育英小学当历史老师,还当过我们班的临时班主任。历史课是副课,考试一般都不打分儿,更不会影响到能否升级,所以我也一向没怎么用心听过课。不过我的确从袁老师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其中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作为一个人,必须要有责任心;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没有理由逃避自己应当履行的义务。

有一次天在历史课上我偷看课外书。下课后被袁老师叫住。进了备课室,袁老师没给我摆脸子,反倒慢声细语地让我坐下,然后问我:《林海雪原》这本书里你最喜欢的是谁?我说:杨子荣!袁老师点点头说,我也喜欢杨子荣。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读这本书的呀?我说,早啦!阿姨老早就给我们读这本书,每天晚上读一段,都急死人啦,我从图书馆借了一本,都读好几遍啦。袁老师点点头问,字都认识吗?我摇摇头说,反正连蒙带猜呗。袁老师又问,那你还读过其他什么讲杨子荣的书吗?我挺吃惊,反问道,啥?还有别的书讲杨子荣?袁老师说,有啊!看看这个。说着,他把一摞《北京晚报》摊开,瞧,《山呼海啸》。读过吗?也是曲波写的,这会儿晚报刚开始连载。你要愿意,就到我这儿来看嘛。我嘟囔了一句,尽豆腐块啊?也太不经看了吧。袁老师说,如果能保证每天去传达室去取晚报,那你就能第一时间读到杨子荣啦。我二话没说,就保证道,行!袁老师点点头,好!半个月“考验期”。说到做到,可别让老师失望!

从此我有了自己人生中第一项无需他人提醒每天都会自觉完成的光荣任务。

“自然铜”老师,其实姓“佟”,因为教自然课,所以被大家称为“自然铜”老师。“自然铜”老师年轻,上起课来特带劲儿,尤其是实验课时,他总是不厌其烦,不住嘴地讲操作要点、注意事项,对有一定危险的步骤,他翻来复去以不同语气不同口吻至少要讲上三遍,讲着讲着,还会突然把学生叫起来提问。开始试验老半天了,他还在教室里转过来转过去不停地提醒:小心啊,千万小心!

“自然铜”老师很活跃,嗓子好,高高的个子,长相潇洒英俊,是个前程远大的艺术人才。那会儿吃饭的时候,总会听到他在校广播站播音。后来很长时间我都觉着,佟老师原籍一定东北黑龙江那疙瘩的,为啥会这么觉得,我好像从来也没想过。直到前些年辗辗转转听到一些和育英的消息,说佟老师后来当校长了。不知咋的,我就又想到佟老师的籍贯问题。最后终于想明白了,当年自己之所以认定佟老师是东北人,是因为有一年的九月十八日早饭和午饭时间,校广播喇叭在播放歌曲《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之前,先播出了一段男声诗朗诵,在这首以第一人称写成的诗中,国破家亡之痛、去国怀乡之恨、故土难离之情,让朗诵者演绎得声情并茂,令人动容。而这位朗诵者,恰恰就是我们的“自然铜”老师——大概从那时起,我就认定佟老师肯定是东北人了。

有一次,佟老师组织学校兴趣小组成员活动成果汇报。受到佟老师激情满满的鼓动,我头脑一热也鼓捣并上交了件“作品”——人造丝。其实吧,也就是把几根儿稻草秆截成一节节的,经敲打、浸泡、发酵后,漂洗干净再用碱水煮,然后倒醋中和、反复漂洗,用漂白粉漂白后洗净晾干,任务就算完成了。说实在的,这里真的没啥“科学”含量,要不是大家事先都知道了我正在造“丝”,谁好意思拿出手啊?不过,最终上交了的“作品”,还是受到了佟老师的口头表扬。

进入六年级,朱凡老师当了我们班的班主任。朱老师是老资格,很早就从国统区跑到延安,是延安保育院的元老级人物。朱老师作风硬朗,走路生风,说话像胸腔共鸣的女中音浑厚有力,喜欢爽朗而极富感染力地向天大笑。据说在延安时期,多才多艺的朱老师就是保育院打“霸王鞭”和演“文明戏”的主力。

六年级语文课本上有篇阅读课文《琥珀》,上这堂课时,老师特意带了留声机,课堂上放了一张刻有朗诵《琥珀》全文的唱盘。当时我就觉得这抑扬顿挫的声音,熟悉极了,只是被课文内容所吸引,没再顾得上去深想罢题了。后来,我才听说,这张唱盘录制的,就是朱老师朗诵这篇课文的原声。朱老师的朗诵绝对一流,她的朗诵,不仅好在音质、音色、情感和节奏上,而且更在于她能把握住朗诵内容的“魂”。正因为朱老师充满魅力的朗诵名声在外,音像出版社才托人牵线,登门相求,请她录制出版了这张唱盘。

朱老师待学生特别平易而自然,和她在一起就像在自己妈妈身边,你会时时触摸到她的慈祥,又会处处感受到她的严厉。她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既不会因为你优秀、出色,就格外给予青睐,也不会因为你调皮捣蛋就嫌弃、讨厌你。

朱老师年年都是我们学校毕业班的“优秀班主任”,老师要得到这一称号,有个硬条件就是,所带班毕业前必须得成为“红领巾班”——就是说,全班学生都得入队,一个也不能少!进入六年级后,我班仅有的几名“非队员”也都纷纷摘了翅膀,只有我“不在组织”的啦,这使我感到了很大压力。每天晚上我都把头蒙在被窝里发誓赌咒,恨不得明天就入队,可第二天还是管不住自己,动不动就破坏纪律。朱老师似乎并不着急,她也把我叫到备课室去过几次,可都是叫我提上暖壶去打水,回来倒在脸盆里,然后指导我,一步步把手上的皴泡软搓掉,然后在我手背上涂点凡士林慢慢地揉,边揉边和我聊天。好像没讲到过我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只是每次从朱老师那儿回来后,大家都会说我又进步啦。

就这样,在朱老师和几位班干部帮助下,我终于在六年级第二学期,加入了中国少年儿童先锋队,将光荣神圣的红旗一角,围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育英:儿时生活的零星回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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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克庸真善美(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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